蘇童 - 菩薩蠻

HKU Library Call Number: [中] PL2904.T86 P8 1998

讀過中國文學的都讀過歷代文人的菩薩蠻。 李清照、辛棄疾、溫庭筠筆下的菩薩蠻都是絕妙的詩詞。 近代作家蘇童的菩薩蠻是一本小說。 我不大看民國以後的小說，在極權下的書大都缺少了民國年代作品的靈氣，題材千篇一律地都是關於低下階層如何在逆境中求存。 較受人稱頌的都含一股怨氣，暗諷極權政府的殘酷，人民的愚忠。 語帶相關，指桑罵槐，是幾千年來中國文人的強項。 杜甫就是借古諷今的表表者。 諷刺還諷刺，古代文人會用華麗的詞藻、工整的詩句去表達不滿。 可極權下寫的書的用詞都似書中的主角般樸實，感覺粗糙。  反樸歸真不行嗎? 你可以反駁我說Winston Churchill就是憑其樸實的文筆而拿了個諾貝爾文學獎。 我不能扮專家評論英國文學，但對我來說，寫中文時能揮灑自如地引用典故/成語/詩句而達不造作、句式多樣的境界才是上乘。  而且這個時期的作品予人粗製濫造的感覺，題材沒趣，文字平板。  

蘇童的菩薩蠻也是一本令我看得呵欠連連的小說。 又是一個關於勞動階層在建國初期的的掙扎的故事，文筆不見得出色。 唯一較特別的是主角是位自殺的冤魂。 生前他的妻子突然自殺，他多次要求上級調查妻子死因不果，便放火燒了一個倉庫。 他被捉去坐牢，在獄中自殺，留下他的妹妹獨自照顧他的五個孩子。 他是鬼魂，沒有甚麼力量，也沒人感覺到他的存在。 他只可在塵世飄來飄去，眼巴巴的看著大女兒未婚懷孕而墜胎時死在手術台，小女兒遇人不淑，兒子誤入歧途... 唉，這人生時是個莽漢，死後也是個糊塗鬼。

看過一些書評一味的稱讚，說主角的妹妹很能突顯中國傳統女性的刻苦耐勞、以家庭整體幸福(這次是為帶大哥哥的孩子而放棄自己的姻緣)為先的優點。 實在不敢苛同，她很多時候都好心做壞事，她的見識少知識又少，孩子有肺病不讓她到醫院去，為維繫家族名聲而把孩子送到庸醫處墜胎也在所不計。 刻苦耐勞是不足以保衛家庭的。 倒不如說作者想借這女性挑戰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老思想。

這些情節也是苦得太誇張了。 這一家為何總是遇上沒由來的厄運? 除了認定他們受了咀咒或歸咎於他們前世種下的孽外，真想不到合理的解釋了。 還有故事中的那滿天神佛和主角希望自己成為神仙駕駛直升機回鄉派錢的傻念頭都把這小說降格成鬧劇。 之前所說的三浦綾子的冰點也是個家族悲劇，但那些情節是合理綿密得多，因果報應環環相扣，主角們不是沒理由的受苦。 相比之下，蘇童的菩薩蠻就粗疏得很。

總括來說，我不認為這書好看。 如果對這一類題材有興趣，不如看看張愛玲的怨女和秧歌。 雖然她老早就逃走了，人民受苦的事都是道聽途說。 不是過來人的她寫的這兩本書文筆細膩，情節也更令人信服，感染力也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