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的日本作家中,川端康成的作品應是最能體現到日本文化中的精緻含蓄。 他還因此而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他喜歡以金玉其外的手法寫作,如: 文學認受較高的千羽鶴就是以文雅的茶道文化去掩飾醜惡的亂倫家醜。 也許,川端康成的文學地位是最高的,卻有點不合我脾胃。 他的云云作品中,只有女身是我較喜歡的。
這本女身和他其他的作品不同。 一般的川端康成的女主角都是清麗又嫻雅的人物,如雪國的駒子,古都的千重子。女身的第一女主角榮子則有別於這些女子,她是個活潑的女郎,漂亮又嬌縱,整天咭咭呱呱,鲜蹦活跳的。 事情是這樣的: 榮子討厭鄉下家庭的生活,到東京投奔媽媽的同學市子阿姨和她的律師丈夫佐山。 剛巧,市子兩夫婦收容了一位殺人犯的女兒妙子 - 一位感情纖細又有點神經質的少女。 原本佐山、市子和妙子三人的生活是安安靜靜的;榮子闖進來後把這安靜的生活徹底顛覆。 榮子把妙子迫得搬出市子家,還和市子發展了一段曖昧的同性戀關係,以及和佐山及市子的前男朋友有過一段不倫之戀。
不過我這描述太片面,讀者實在不能討厭榮子,她時而妖嬈嫵媚,時而天真爛漫,令人搞不清楚那個是真正的她。 不同於其他川端的小說,女身的故事中一個壞人也沒有,也沒有人受害,是少有的大團圓結局。 當然,這也是少有的不被哀愁的薄霧所籠罩的故事。 女身的文學價值也許不及古都、雪國及千羽鶴,其輕鬆的情節卻深得我這日本文學門外漢的心。
不得不說,川端康成實在很了解女性。 榮子、市子及妙子三位女性之間關係的糾結,不能以愛或恨一言以蔽之。 榮子遇到市子之前也和其他女性有過同性戀的關係,但不是以吻和愛撫去表達愛意,而是以傷害她來證實彼此的關係: 「我就讀高中的時候,有一個學妹非常喜歡我,就連我跟別人說一句話,她也會生氣,我笑的時候,她甚至會說,我看起來太開朗了,因而她感到很不高興。當時,我最大的樂趣就是欺負那個學妹。」又說:「因為我們彼此都是女人嘛!如果不讓她哭或生氣的話,那就不叫做愛情了。」 女同性戀者的愛不被社會所認同,所以心底可能就積存了一股憤恨;而女同性戀者不會有完滿的性交,在精神分析學上說上,會有一種心有不足的怨氣。 未完成的,就用痛苦去填補吧。
川端康成在寫同性戀時是比較含畜。 三島由紀夫的描述相對是很激烈、瘋狂的。 他會鮮龍活現的形容男性的肉體,貪婪的眼神,不可抵禦的性衝動,情節也露骨得多。 但想深一層,兩人的題材是不同的: 川端康成的是女同性戀,而三島由紀夫的是男同性戀。 兩者的關係不可同日而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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